北宋时期,儒家学者冲破汉唐儒学的束缚,融合佛道思想来解释儒家的义理,从而建立了以“理”为核心的新儒家体系——理学。理学是一种新式的儒学,是中国儒学发展到特定历史阶段的表现形态,是传统儒学与佛道两教长期论争和融合的产物。由于它从世界观的高度,论证了儒家纲常名教的合理性和永恒性,适合重建封建伦理纲常和封建统治的需要,受到宋元明清统治者的大力提倡,被采纳为官方哲学,成为中国封建社会后期儒学的正统。
理学学派众多,以其基本哲学观点来分,主要有以周敦颐、程灏、程颐、朱熹为代表的客观唯心主义(即“程朱理学”)和以陆九渊、王守仁为代表的主观唯心主义(即“陆王心学”)。前者认为“理”是永恒的,先于世界而存在的精神实体,世界万物只能由“理”派生。后者提出“心外无物,心外无理”,认为主观意识是派生世界万物的本原。
西汉六年(公元前201年),灌婴立县治于东溪之阳(今贡江镇窑塘),以北有雩山名县,始称雩都,是时为虔州最早设立的三个县之一。境内贡江“上合宁都、会昌诸江,处赣之上流,间于八闽三楚百粤之冲”,建县时所辖地域含今宁都、石城、瑞金、会昌、安远和寻乌诸县,素有“六县之母”和“东南之一要区”之称。宋明时期,雩都以其特殊的地理位置、便利的水运交通和历史的机缘,受理学的影响非常之深,对客家人性格、思维模式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。现选取理学先祖周敦颐在雩都的活动和几位“小雩都”地域内(现于都县辖区内)历史上的几理学名家及现健在哲学名家蔡仁厚先生之情况于后,以飨读者。
圣殿先贤周敦颐
周敦颐一生为仕31年,在江西达23年之久,且四次进入江西任职,与江西有不解之缘。庆历元年(1041年)初仕分宁(今修水县)主簿,熙宁四年(1071)八月知南康(今星子县)知军,最后卜居庐山之麓。周敦颐不仅为官“政事精绝,宦业过人”,而且热衷讲学授道。
嘉祐八年(1063)正月,时任赣州通判的周敦颐巡辖诸县,初七日行县来到雩都,在前任雩都知县钱建侯(钱拓)、时任知县沈希颜、雩都处士王鸿的陪同下游览罗田岩并讲学论道。在罗田岩游览时,周敦颐赋诗一首:“闻有山岩即去寻,亦跻云外入松阴。虽然未是洞中境,且异人间名利心。”同王鸿相谈先天之学,大相契合,相互赠诗。王鸿诗云:“临别溪头承诲嘱,此心当为圣贤求。”周敦颐还亲手在罗田岩种植园柏四株。
沈希颜和王鸿两人都非常敬重周敦颐,对其崇拜敬仰之致。送走周敦颐后,为了以表敬仰之意,也便于周敦颐下次来雩都讲学,在王鸿倡议下,沈希颜于嘉祐八年(1063)春夏间在罗田岩创建濂溪阁和高山仰止亭。这是历史上最早对周敦颐学术及人品的肯定与推崇。
嘉祐八年(1063)五月,周敦颐作《爱莲说》,并将《爱莲说》书稿交给沈希颜。沈希颜阅读《爱莲说》后,深为文中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的士君子品格所折服,亲笔撰书,将《爱莲说》全文碑刻于濂溪阁。据专家考证,这是全国最早以碑刻形式发表的《爱莲说》。自此以后,《爱莲说》以碑刻拓片传播出去,在世间广为流传。为纪念此举,沈希颜还在县署内建了一座“爱莲亭”。
因有周敦颐在罗田岩留下的善缘,雩都崇尚理学蔚然成风。罗田岩也与理学先贤结下的不解之缘,成为后人研习理学之所,成为后人追念先贤的圣殿。
理学名贤王需岩
王需岩即王鸿(1023—1075),字翼道,号草玄,自称需岩生、需崖生,北宋雩都理学名贤。年幼专功隶篆,善写八分书,文章古崛峭劲。嘉祐三年(1058年)从江西宁都竹坝木爪园迁居雩都县衙背街(今贡江镇建国路)。嘉祐五年以乡举游大学,再荐省试第一。只因应试文《众贤和则万物和赋》中:“九官相逊,凤仪虞舜之韶;多士以予,鱼跃文王之沚”错把沚字写成沼字失韵而被除名。王鸿怏然而归,绝意仕途。
嘉祐七年(1062),王鸿在离县城南四十里的桃枝坑(今小溪乡桃枝村)香台山筑室隐居。字其山为“峿山”,刻《峿山铭》;命其岩为“需岩”、泉为“霞光液”、松为“甘露松”。岩畔桂树丛立,名为“木犀岩”,岩左有“函虚洞”,岩右有“钓台”、“鱼台”。王鸿常与邑中贤者为“钓鱼会”。用野菜四十九种,加盐熬成羹,美其名为“太衍羹”,笑着对客人说“自胜无碍羹,况五侯鲭耶。”隐居期间作《囷铭》以示其志,铭曰:“廉则易足,斯禀有敖仓之蓄;贪则无厌,刍豢有糟糠之嫌。夫窃人之食而不任事,又骚然而为害者,鼠也;暴人之物而不知畏,又肆而加毒者,虎也。吾不忍暴而为虎,不肯窃而为鼠,宁守斯禀以安吾处”。
嘉祐八年(1063年)正月初七,赣州通判周敦颐来雩都。王鸿陪同周敦颐游览罗田岩和需岩,两人谈论先天之学,十分投契。临别时周敦颐作诗赠王鸿,王鸿答谢道:“临别溪头承诲嘱,此心当为圣贤求”。从此,王鸿在需岩辟田躬耕自足,讲学著书自娱,声名远播。
治平三年(1066年),雩都县令张宗谔招请王鸿出来做官,被王鸿婉言谢绝。张宗谔求贤不得,只好在县城西筑亭隅望王鸿,名曰:“望需亭”,以示景仰。熙宁年间,赣州知府刘彝以书币想聘王鸿掌管郡校,王鸿又坚辞不就。
王鸿归隐需岩,慕名前往需岩拜谒瞻仰的名士学者,骚人墨客,纷至沓来,历久不衰,留下了很多诗文、匾额和匾联。其中匾额有上宪旌的 “天下名贤”,北宋知县沈希颜的“需岩别墅”,杨大名的“理学名贤”,何太府的“需岩重辟”,明知县赛启皋的“明月道心”和黄应元的“风来月到”。匾联有明罗洪先的“文章光宋代,理学著明时”和“清风传国史,高节振乡贤”,明邹元标的“文章北斗传名世,科第南山列大家”,明雩都袁端的“理学名贤王夫子,天下文章宋乡贤”,清雩都易学实的“名贤俎豆垂千古,才子文章敌万人”,清雩都尹元贡的“古道生民同仰止,芳型奕世永蒸尝”。
雩邑理学“五子”
明代初期,朱元璋大力提倡程朱理学,确之为官方哲学。及至明代中期,程朱理学渐呈式微,盛极而衰,而由王阳明集南宋陆学之大成的一个理学流派——心学悄然崛起,发展为显学,为学者折服,竞相研习。正德十一(1516)年,王阳明巡抚南赣,设台讲学,四方学者云集阳明门下,雩都黄弘纲、何廷仁、何春、管登、袁庆麟先后拜师阳明,窥其堂奥,造就雩邑理学“五子”,特别是黄弘纲和何廷仁成为阳明四大弟子之一。
何廷仁(1483—1551),初名秦,字性之,号善山。雩都城西一坊(今贡江镇)人,嘉靖壬午(1522年)举人。初慕明代理学家陈献章的学说。正德十一(1516)年,王阳明巡抚南赣,讲良知之说,何廷仁概然曰“吾恨不得为白沙弟子,今又可失之耶?”。于是何廷仁同二哥何春专程往见阳明。恰逢阳明出征桶冈(今属崇义县)平乱,何廷仁怅然道:“我不能于于而居,徐徐而后俟也。”因求教心切,何廷仁不忍在赣州坐等,只好尾追而去,终于在南康(今南康县)境内追上王阳明,于军营中拜见王阳明。当时何廷仁因继母去世,正在服丧期间,斩然以礼自持。知道何廷仁求学心切,阳明深为感动,曰:“是可谓不学以言,而学以躬也。”当即让他随营而行,悉心指导。既闻万物一体之论、致良知之说,何廷仁豁然有悟,遂为阳明高弟。 何廷仁一生著述颇丰,有《善山集》、《善山语录》、《格物说》、《睡乡集》行世,入《明儒学案》、《中国人名大辞典》。
黄弘纲(1492—1561),又称宏纲,字正之,雩都城西一坊(今贡江镇)人,正德丙午(1516年)科举人,后称洛村先生。正德十二年,黄弘纲从阳明学业。听讲三天,领悟“心理合一”之旨,从而更坚定了通过学习能成为圣人的信心。举凡王阳明的启发诱导,都能举一反三,心领神会,深得同窗的赞赏和钦佩。随阳明远赴渐江,四易寒暑,坚持不懈,深得阳明先生钟爱。黄弘纲不但为乡梓培养了一批恪守节操的学子,而且使王阳明哲学思想得以在赣南传播。黄弘纲著有《洛村集》、《洛村语录》行世,其传略和简历入《明儒学案》、《中国名人大辞典》。
何春,字元之,号长松山人,雩都城西一坊(今贡江镇)人。宏治甲子(1504年)科举人,初任福建漳州诏安县令。从小意志高亢,不肯效法今人。正德十二年(1517),因继母过世,回家服丧。服丧期间,恰逢阳明督兵虔州(赣州),开府讲学。何春及弟弟何廷仁从学于阳明。王阳明曾对弟子曰:“何元之工夫,真所谓近里着己也。”正德十三年(1518)四月,何春在罗田岩濂溪阁旧址构建濂溪祠,并请王阳明为之题额:“濂溪阁”。正德十四年(1519),何春在罗田岩濂溪阁右悬崖处开辟“观善岩”讲肆,题《观善岩记》。罗岩别号善山,取相观而善,以发其义,是故冠之以观也。同时,又请阳明大书“观善岩”三字匾额,并为之题十七字《小序》:“善,吾性也。曰观善,取传所谓相观而善者也”。何春开辟观善岩后,日与同志谈学,寄兴于烟云水月之间,有舞雩归咏之风。
管登(1487—1546),字宏升,别号义泉,雩都城西一坊(今贡江镇)人。明嘉靖壬午(1522年)科举人。幼年时端庄谨慎,言行如老成人。弱冠时就读《中庸》,尊德性章,有所体会,并提出自己的见解:“人性本高明,一为物欲所汩,其卑暗也谁咎?”于是,以致学问为关键,认真探索,不知疲倦。阳明虔(赣州)台开府讲,管登师从阳明。阳明见到管登,与他交谈后,对其他弟子曰:“宏升盛德君子也。”阳明与管登谈论格物致知的精要,管登恍然有悟,“如久歧迷途而始还故乡也”。自此,管登省察体验,终身不违。阳明称赞曰:“宏升可谓信道极笃,入道极勇者也”。
袁庆麟(1455-1520),字德彰,晚号雩峰,雩都城西一坊(今贡江镇)人。宏治十五年(1502年)岁贡。初为诸生,孜孜功举子业,废寝忘食,不知疲倦。督学邵宝聘主白鹿洞书院,赣州知府吴珏聘设教郡学,为各邑诸生师,袁庆麟婉言谢绝。正德十三年(1518年)四月,袁庆麟携所著《刍荛余论》到赣州拜谒阳明。阳明与之交谈,读了其文集后,称赞曰:“是从静悟中得来者也”,于是檄有司聘督本府社学。及闻阳明讲学,受教三月“方若将有闻”,至此归从阳明门下。正德十三年六月,袁庆麟为阳明《朱子晚年定论》作跋。袁庆麟将阳明《朱子晚年定论》及其《序言》刊刻于雩都,首次在雩都发表。
据《明史儒林》载:“阳明之门,从游者恒数百,浙东、江西尤众,善推演师说者黄弘纲、何廷仁及钱德洪、王畿。时人语曰:‘江有何黄、浙有钱王’。阳明学说的传播,对雩都弟子影响深远及广泛,极力践行“知行合一”,处为名儒,出为名臣。
何廷仁于嘉靖辛丑(1541年)授任新会(今广东省新会县)知县。无独有偶,新会是理学家陈献章的家乡。在新会当政,不单靠法令治理,且专务道德感化百姓,像当年王阳明在赣州所实行的一系列措施一样,于各乡设置社学,制订训规;境内要塞,派兵防护,平息冠患;修复忠祠,创立义冢,从而使穷乡僻壤成为文明礼义之乡。新会的百姓,非常崇敬何廷仁,均以其倡导的礼义要求自己,做到言行一致,以品行不好为耻,都说:“我等生怕自己的品行不好而无颜见何公。”后以政绩突出升任南京工部主事,分司仪真(今江苏仪征市)、芜湖(今安徽芜湖市)。何廷仁同样怀民以德,使得所治理的地方市价称平,商旅两便。离任后,南京、仪征、芜湖三地百姓都树碑记载其德政,绘制其生像设祠以作纪念。
黄弘纲于嘉靖甲辰(1544年)出任汀州府(今福建长汀县)推官。到任后,按章办事,执法如山,从不徇情肥私,一时“案无留讼,野无遗奸”,深得汀州百姓爱戴,连巷闾妇孺都编歌称颂他为“黄先生”。后调任刑部云南清吏司主事。由于其刚正不阿,直言不讳,得罪上司,后又顶撞权臣,为宰相所不容,故而弃官归乡。
何春于正德庚辰(1520)三年服丧期满,改任霍山(今安微省霍山县)县令。霍山任职后,何春不事法令,专务德教,每月之朔望,召集诸生于“明伦堂”,自己亲自为诸生讲学,主讲“人心道心之者,三纲八目之微”,听者咸有醒发。任职不久,何春卒于官邸,霍人哀之如失父师。
管登于嘉靖壬辰(1532)授任广东肇庆府判,职司戎行。在肇庆任职三年后,管登以才优提拔到广州做官,监督管理薪给。管登在职时,剔夙弊,清出入。管登的父亲去世,即日号泣奔丧。管登到了家中十天,其母亲也去世。因管登任职时两袖清风,正直清廉,贫穷得不能为母亲买棺材。众亲友为管登的清廉所感动,纷纷损赠而帮助其料理母亲的后事。管登服丧期间,整天以食少许稀饭以维持生命,亲友看不过去,私下劝其要注意身体,管登历声道:“宁为露足被,不愿盈舟麦。”服丧三年,管登哀毁瘠立,竟以过度悲伤染病,心力交瘁,生命垂危。弥留之际,管登对他的弟子说:“吾为官十二年,还保持了故我,或可见阳明先师于地下矣。”
雩都理学“五子”,以兴起斯文为己任,讲学立说,广收弟子,传播王学。特别是黄弘纲和何廷仁两位致仕回乡后,讲学于罗田岩濂溪书院和需岩。聂豹、邹守益、罗洪先、欧阳德等名士,皆以访学而亲临罗田岩和需岩,为诸子讲孔孟之道,论良知之说,质疑探微,以卒所学。此时雩邑人文风教,可谓盛极一时。正如雩都《康熙戊子志序》所载:“盖吾雩自宋王翼道(即王鸿),有明何(即何廷仁、何春)、黄(即黄弘纲)、袁(即袁庆麟)、管(即管登)诸先辈,清风峻节,理学事功,固已昭耀史册,彪炳古今矣”!
清廉如水李中丞
李涞(1538-1602),字源甫,号养愚,学者称养愚先生,雩都县城西一坊(今贡江镇)人,明代名臣、理学家。隆庆丁卯(1567年)科举人,隆庆辛未(1571年)登张元忭榜进士。初任宝应县令,升户科给事中,转任山东佥事,广西参议,苏松兵备副使,拜中丞(都察院首长)。
为静心读书,李涞在居罗田岩潜心功读,数月不回家。由于博览群书,诗词歌赋无不精通,为文自成一家。督府吴兴陆称他为“奇才”。
隆庆元年(1567年),李涞初任江苏宝应县令。宝应素有水乡之称。李涞到任后,正值境内久雨成灾,田地、房屋受淹,一片汪洋。立即带着粗粮干菜,冒雨涉水,奔走四乡,践冰霜,沐风雨,全力开辟沟渠,疏通水道,百姓赖以生活。水灾过后,李涞父亲来到宝应看他,当时李涞把薪俸捐出救灾了,身无存钱,勉强买了些猪肉孝敬父亲。他父亲说:“儿子做官,天天吃蔬菜;我是种田人,倒要吃肉吗?”于是叫人把肉端走,父子两人共用蔬菜进膳。此事在宝应民间广为传颂,百姓感叹不已。在宝应县任县令7年后,李涞赴召他任,宝应百姓含泪相送数十里,并贮水一坛献给李涞,意谓县令清廉如水。宝应吏民为感其德,建造了“李涞祠”纪念。
万历丁丑(1577年),李涞调任户部给事中。当时宰相张居正父丧。在居丧期中,张居正违反常情礼数,充当皇帝的大婚使册。李涞上疏谏阻,惹怒皇帝,得罪张居正,便把他转任到山东任佥事,再迁广西参议。任职四年,饮食起居,一如宝应,非常俭朴。张居正下台后,李涞升调为宪副,饬苏淞(今上海等地)四郡兵事诸役。不久,父亲病故,遵制丁忧回籍。三年除服,苏淞四郡派员迎接李涞复职,见其所住房屋破败不堪,门窗蚁蛀,特别是李涞居家粗茶淡饭,粗布衣衫,不胜震惊。
后来,李涞提升为都察院中丞,巡抚江南十郡。他禁止下级官员设宴迎送,力除奢侈浪费,打击贪污枉法。将掌钱粮账目和管实物的出纳两者分开,进出账目清楚,公家钱粮丝毫不入私囊,郡邑长也不敢登门送礼。有下级官员意欲替他竖木建屋,李涞则说:“岁不稔,未遑也。”在江南5年,李涞没有添置一样新的衣服、被帐。贵州巡抚郭子章说:“今天下称清德者不乏,而情貌相副、始终一致,则惟李中丞一人”。
万历壬辰(1593年),李涞先后擢升保定巡抚、提督紫荆等职,但都以母亲年老,乞归故里侍奉为由,婉言谢绝,并再三上疏奏请,获准致仕归家。回到家中,每天侍服母亲,让母亲欢度晚年。生活清贫,时常煮豆佐餐,蚊帐破了,用纸糊补。虽然家徙四壁,生活艰苦,但仍每月召集县里读书人讲解理学,培养后学。晚年曾刊刻薛文清《读书录》和何廷仁、黄宏纲理学前贤著作,以培训启迪后学为己任。
李涞理学宗敬轩而溯朱子,造诣极深,谈笑题咏,无不涉及理学。刑部右侍郎邹元标尝曰:“雩都前有何、黄两先生,为新建(即阳明)高足。今李公真学问、真人品,比二先生相伯仲”。
万历辛丑(1601年)年,李涞母亲病逝。亲友前来吊唁,家贫无力供饭。因忧伤过度,未及丧满,于万历壬寅(1602年)溘然而逝,享年65岁。卒后五年,督学向郡县檄榜,推崇李涞为郡邑乡贤。在县城建李养愚祠。李涞所著《经赋书》、奏议、文集、语录藏于家,现已散失。李涞入《中国人名大辞典》、《中国文学家大辞典》。
哲学大师蔡仁厚
蔡仁厚,台湾东海大学教授,北京国际儒学联合会顾问,新儒家第三代代表人物之一。生于1930年,雩都县梓山镇固院人。1942年告别乡村小学,考入雩都中学初中部,1945年入雩都中学高中部,1948年雩都中学毕业后由江西省教育厅保送到广州大学读书。次年,蔡仁厚告别家乡亲人,只身一人去台湾。1953年,蔡仁厚任职于台湾基隆水产职业学校,开始一边教书,一边扎进图书馆博览群书,从此“心胸器识,大为开扩”。
1955年,蔡仁厚投身于台湾哲学大师牟宗三门下,成为牟氏弟子。牟宗三,现代新儒家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,英国剑桥哲学词典誉其为“当代新儒家他那一代中最富有原创性与影响力的哲学家。”牟氏称蔡仁厚:“吾观足下,沉潜有颖悟,盼能立志,顺路前进,不负此生”、“努力向学,无论为国家,为自己,皆是大事业”,并欣慰地说:“得吾棣,亦足慰也”。
1960年,而立三年的蔡仁厚,经过几年的潜心研究,开始正式出版专著、论文,游历、讲学于台湾各地以及韩国、日本、新加坡、香港等地。出版专著有《孔孟荀哲学》、《中国哲学史大纲》、《宋明理学》、《新儒家的精神方向》、《儒学的常与变》、《儒家思想的现代意义》、《墨家哲学》、《儒家心性之学论要》、《孔子的生命境界》、《中国哲学的反省与新生》、《王阳明哲学》、《论语人物论》、《孔门弟子志行考述》、《牟宗三先生学思年谱》等三十余种,论文无数。
蔡仁厚数十年潜心于中国传统儒家文化,认为:“中国文化是自本自根生长发展的文化,在演进发展的过程中,有开有合。”“我关心中国文化,关心儒家学术,所以数十年来本乎一己学知之所得,心不容己地发为议论,撰为文字。”“我自己写文和宣讲,大体不脱三个范域,一是中国哲学思想的表述,二是儒家心性之学的讲论,三是儒家思想与现代化问题。”“儒家在中国文化中的主位性,乃是历经千百年相磨相盈、相融相摄而自然形成的,这是历史文化的事实,也是哲学思想的真相”。正是对中国文化的关心,蔡仁厚在学述上全身心地投入其中,研究、为文、宣讲,始终坚持致力于阐发弘扬中国文化。
蔡仁厚虽身居台湾,但始终不忘故乡的亲人、故乡的山水,不忘自己的根在大陆。
1955年作长篇散文《罗田岩之忆》,对雩都中学校歌记忆犹新;1985年,蔡仁厚赋诗《自南洋书勉江西老家诸弟》;1989年,已届花甲之年的蔡仁厚,终于踏上阔别四十年的故土,亲人久别重逢,欢慰无限并赋诗;1998年,蔡仁厚应邀赴日本京都出席“国际阳明学会议”,写了一首京都会诗,因而触发乡思,又回忆起罗田岩来,乃追和周濂溪与岳武穆两贤之诗,藉抒感怀。 蔡仁厚非常关心家乡的文化建设。1999年,得知家乡图书馆筹建“于都籍人士著作库”的消息,蔡仁厚亲自挑选其著作十六册捐赠图书馆,并亲书:“雩都是赣南也是江西大县。大县应该出人才,出人才要靠教育。教育固然靠学校,也要靠社会。动态的社会教育是风俗教化之改善促进,静态的社会教育便是图书馆之广为设置与充分利用。我认为‘图书馆发达与文教活跃之地,必出人才’。这句话,愿与乡亲父老共勉之”。2004年春,雩都重建濂溪阁,欣喜作《重建罗田岩濂溪阁序》。2009年底,雩都成立理学文化研究会,蔡仁厚亲任研究会顾问,应邀为濂溪书院、濂溪阁、山门牌坊撰写楹联四副,为重刻《爱莲说》赋诗一首,给古老的罗田岩增添了浓厚的文化氛围。 正如天津南开大学李海翔《蔡仁厚儒家思想述评》:“经过几十的的辛勤耕耘,蔡仁厚已经建立了一个规模相当宏阔的学理系统。从对儒学三期发展的传承及其思想系统之厘清,到对儒学的现化意义与未来意义之阐释;从对儒家内圣之学的绍述,到对‘新外王’的方方面面之具体构想,皆有论列。”“在第三代新儒家主要代表人物中,从宏观到微观而能具体论列中国现代化之方方面面的,首推蔡仁厚。在一定意义上,蔡仁厚的新儒学思想,对于弘扬中华文化的优秀传统,对于对治西化派的民族文化虚无主义,对于推进中国文化的现代化与世界化,都有积极的意义。”(陈光红 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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